終於到了第六節下課時間,學生們在收拾便當盒和書包,爆氣男孩不知為何一時突然情緒湧上,一面哭、一面舉著已經戴著手套的手,大聲喊著「綁起來」,甚至做出捶打自己下巴的動作。我一面處理幾個總要推著才肯慢慢動作的孩子、一面盯著總是丟三落四的孩子,一面安撫他,但似乎都不得其門,心裡其實有點急躁不耐。
此時,和爆氣男孩國小同窗六年的藍波男孩,一面收拾自己東西,一面喊著「太大聲了」。等他收拾完成,就直接走去爆氣男孩旁邊,一隻手摀著自己的耳朵、一隻手不斷撫摸爆氣男孩帶著安全頭盔的頭,低聲地跟爆氣男孩說「沒事、沒事」,偶爾還試圖去拉住爆氣男孩的手。
平時藍波男孩是讓我們頭疼的頭號調皮鬼。除了平時一直未稍減跑出去的強烈固執念頭、上課偶爾因為沒有達成上課老師要求的目標換不到音樂、或因為摸別人、亂丟玩具、或因為犯規被扣掉小點心,這林林總總的行為總是被其他老師、教助,甚至交通車司機和導護老師日日抱怨、投訴,但他卻總能在爆氣男孩情緒發作時,適時給予安撫。
或許是從小長久相處累積的情感,或許被教導或學習來的行為,看著兩個中重度的自閉症男孩,互相陪伴照顧的溫柔,這疲累的週二午後,也感覺一絲暖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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